< 寒流 >

今天很冷, 晚上氣溫大約降到零度. 氣象預報過兩天會飄雪.

我們從餐廳出來, 步入寒風中, 只穿著牛仔褲的雙腿正凍得打哆嗦, 想趕緊飛奔回家. 路邊一位帶著毛線帽的先生問我們是否可給他一點零錢.

我其實在餐廳時就見到他路過, 溫文地向路過的人乞討. 只是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 他還在餐廳附近.

我身上只剩幾個不到一歐元的生丁, 我老公掏出皮夾, 摸出一個零錢給他. 我不經意地看了一下他以及他的四周, 穿著雖然不新, 面容邊幅不修, 卻乾乾淨淨. 身邊有一塊寫滿了字的長型木板, 一個沒有燈泡的落地燈, 還有幾個不知道裝了什麼的袋子.

把零錢給他之後, 我一邊移步離去一邊跟我老公說 :"他要睡在這裡嗎? 會凍死吧?"
我老公沉默了三秒, 還沒答話, 背後傳來 "先生! 先生! ", 毛線帽先生從後面快步趕上來.

他說, "我剛剛找到幾個相框, 不嫌棄的話, 拿一個去吧! 一人一個! " 然後拉開手裡的袋子, 裡面真的好幾個全新未拆封的相框. 雖然看起來有點滄桑.
我當下百感交集. 無法以筆墨文字形容我的感受.
我老公隨手拿了一個. 毛線帽先生又催促我 "你也拿一個! "

道謝之後, 他轉身離去.
我們還呆在當地.

我問我老公, "你給他多少錢啊? "
"兩歐元".
我馬上轉身, " 我去剛剛的餐廳買杯熱咖啡給他! "
我老公還在猶豫, "這樣好嗎? "
" 當然啊! 天氣那麼冷! " 其實我想買更能保暖充飢的東西, 但是這個時間點(週日晚上十點)....有營業的店家不多.

才走了兩步, 我老公說"他已經走了啦! "
我往前一看, 毛線帽先生正往反方向離開. 原來剛剛那堆袋子與落地燈只是別人丟的垃圾.
他把他撿到的全新相框轉送給我們!!

他也許一貧如洗, 卻不吝於分享, 也懂得回報.

我們默默地轉身回家, 寒風刮得臉生疼, 鼻頭卻熱熱的, 心裡暖暖的, 沉沉的, 帶著一絲苦澀.

***

希望無家可歸的人都能度過這次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