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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udi 5 janvier 2017

路易十四的中文翻譯師


(圖片來源 http://view.inews.qq.com/a/FJC201404140172410B )


Si la Chine a dans son sein un peuple si prodigieux, cela ne vient que d’une certaine manière de penser ; car, comme les enfants regardent leurs pères comme des dieux ; qu’ils les respectent comme tels dès cette vie ; qu’ils les honorent après leur mort par des sacrifices dans lesquels ils croient que leurs âmes, anéanties dans le Tyen, reprennent une nouvelle vie, chacun est porté à augmenter une famille si soumise dans cette vie, et si nécessaire dans l’autre (原文按此)

[中國之所以擁有為數奇多的人民, 只是從某一種思考方式得來的; 因為兒女把父親視為神祇 ; 父親在世時已如此尊崇; 父親過世後, 子女供以祭品, 相信死者的靈魂從天上靈界消失並重生於塵世. 所以眾人傾向增加家庭人口, 此家庭在現世如此恭順, 而在另一世亦不可或缺. ]

這是法國思想家孟德斯鳩在1721年匿名發表的Les Lettres persanes "波斯人信札"當中的片段. 這是孟德斯鳩唯一的小說, 卻花了近十年的時間. 裡面提到關於中國的幾個片段, 寫的相當真切.  但是孟德斯鳩怎能對中國有如此的了解?


這其實要拜路易十四的中文翻譯所賜. 這人叫黃嘉略, 法文是Arcade Huang, 本名是黃日升. 他應該是法國歷史上有正式紀錄的第一位中國移民, 如果旅法同鄉會辦祭祖活動, 他應該就是會被貼在中堂的祖師爺肖像主角!
在巴黎定居11年, 並有一位法籍妻子Marie-Claude Regnier, 後於巴黎逝世, 享年僅37歲.

之後近三百年, 中國方面都未曾提起這位旅法的華僑先鋒. 直到1980年代, 許明龍先生潛心鑽研其事蹟, 華人世界才知黃嘉略.  法國方面雖然史籍有黃嘉略的事蹟, 他還為路易十四編纂了[ 漢語語法 ] 跟 [ 漢語辭典 ], 但法國漢學家對其評價不高. 許明龍先生推測是因為其兩名弟子互相爭權奪利歪曲事實所致.

黃嘉略出生於1679年11月15日, 福建莆田人. 父親黃保羅原本就是虔誠的基督徒, 因病去世後, Arcade 大約七歲就跟隨 Missions étrangères 巴黎外方教會的教士學習. 1702年外方教會教士梁弘仁Artus de Lionne 要回教廷向教宗報告康熙治下與各國教士的 [禮儀之爭] 狀況, 黃嘉略便與其同行, 輾轉至羅馬停留了三年.  1706年回到巴黎, 結識了法國皇家學術總監 Jean Paul Bignon教士, 後者向太陽王路易十四推薦黃嘉略, 命其負責整理皇家圖書館當中的中文資料.

但是他的薪水並不多, 結婚之後更常捉襟見肘. 夫妻倆住在距今天的藝術橋不遠的 Rue Guénegaud. 1715年, 兩人生了女兒Marie-Claude Huang, 妻子隨後不久就因久疾而去世. 黃嘉略原本就常與教會人士為伍, 無意成家. 結婚也是因為得知清廷開始大規模管制傳教行動, 認為回國無望(一說是Jean Paul Bignon為了讓黃嘉略安心留在法國所安排的婚事). 妻子去世後, 他更不想再妻, 將全部時間服務公眾, 1716年即病逝位於rue Canette的住所. 唯一的女兒, 據傳於20歲去世. 不知是否留有後代?

1713年, 年僅23歲的孟德斯鳩與時年34歲的黃嘉略在Rue Guénegaud 相識, 開啟孟德斯鳩對中國的興趣, 將幾次的對話紀錄整理成三份文件, 最長的竟有20多頁. "波斯人信札" 出版時, 黃嘉略已經逝世. 在隨後的"論法的精神 De l'esprit des lois" 一書當中, 孟德斯鳩直接引述黃嘉略達六次之多. 可謂中法文化交流之濫觴.

黃嘉略還曾經著手將明代小說"玉嬌梨" 譯成法文, 但因故只翻了三章.
他與妻子的日常生活記事, 現存法國外方教會與國家檔案室, 應該可以算是現代臉書東西方異國戀的粉絲頁始祖吧?

(外方教會有圖書館, 可以去參觀喔)

(少年沈福宗 ~ 照片來源: 網路)

不過他並不是第一位晉見太陽王的中國人. 在他之前, 1682年, 沈福崇 (沈福宗 Mikelh Xin)隨比利時的耶穌會傳教士返歐. 1684年抵達巴黎. 路易十四特意請他至凡爾賽宮遊賞. 當時的媒體Mercure Galant 曾經報導此一會晤. 沈福宗在凡爾賽大秀書法與用筷之藝術. 後來還到英國與Thomas Hyde海德切磋.

三百年前, 大批傳教士西學東漸, 紛紛到東方探險傳教, 而東方的中學西漸, 寥寥可數....其中還有1722年來到法國的胡若望, 一度被關進精神病院. 詳情要看史景遷 Jonathan D. Spence的大作 [胡若望的疑問 THE QUESTION OF HU ]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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