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一靠站, 我就注意到他們了.
一對手牽著手的銀髮族, 上了車之後, 他們就站在我旁邊. 手依然緊緊牽著.
我不太確定他們是不是夫妻, 但那也不是重點. 戀愛可沒有年齡限制.
奶奶臉上洋溢的嬌羞閃到我無法直視, 不是時下年輕人黏踢踢的那種肢體熱情, 而是開心的對爺爺訴說著她最近發生的事情, 就像個開心舔著糖果的五歲女娃, 也似18歲情竇初開的少女. 爺爺靜靜地看著她, 微笑. 手依然緊緊牽著.
短短兩個地鐵站的距離, 我彷彿歷經了一場春天. 隨後信步往歌劇院附近餐館與朋友會合.
我與朋友五年沒見面了. 上一次碰面的時候, 我們都還是單身. 歲月悠悠, 她多了兩個娃兒, 我多了兩斤肉. 她說要吃海鮮, 我上網找了交通比較方便的 Le Grand Cafe Capucines , 原以為只是家尋常的咖啡餐館, 卻一頭撞進了巴黎的美麗年代.
有點錯覺來到伍迪艾倫 "午夜巴黎" 片中的場景. 餐廳分上下兩樓, 深紅天鵝絨襯著新藝術風格裝飾, 座位都分為小包廂, 包廂隔間上頭設有置物籃架. 餐廳幾乎客滿, 卻不互相干擾. 侍者幽默親切. 上餐速度也很快.
利用lafourchette網站可以打七折. 很物超所值. 海鮮盤一人份是45歐元. 備有相當多種類的生蠔. 但我不愛海鮮盤上的小灰蝦, 另外單點一隻蟹黃滿滿的黃道蟹tourteau,18歐元. 一盤諾曼第生蠔跟六隻馬達加斯加甜蝦. 搭配2016利斯玲白酒.
我們坐定之後, 正在研究菜單, 隔壁桌姍姍來了對銀髮族. 巴黎的老布爾喬亞. 優雅從容幽默, 是現代很少見的氣質. 我幾乎真的以為是在拍電影了.
奶奶臉上有點人工拉提的痕跡, 身材曼妙凹凸有致, 穿著合身而曲線畢露的黑色薄紗及膝洋裝. 爺爺中高身材, 舉止倜儻瀟灑, 妙語如珠.
侍者為我們倒酒時, 剛好我老公去洗手間, 侍者笑說" madame, 你得承接試喝的任務啦! " 我假裝面有難色的說 " 好吧! 我盡力而為! " 正說著, 我老公就回來了. 我說" 啊! 我可以卸下任務了! " 侍者說 " 哎呀! madame, 我好不容易趁你先生不在才來倒酒的耶! 阿~先生! 你杯子上的餐巾還沒拿掉喔! 所以還是madame試喝吧! " 一桌人笑翻.
試喝完畢, 侍者幫大家倒酒, 鄰桌的爺爺開玩笑說" 謝謝, 我不用! " 侍者說 " 你要我也沒法給你! "
原來他們點了一瓶香檳哪! 搭配生蠔. 跟香煎干貝.
海鮮盤都會附奶油, 美奶滋跟洋蔥醋醬. 爺爺說他要半鹽奶油, 請侍者更換的時候, 又開玩笑指著美奶滋說 " 可以給我一點加了魚子醬的嗎?"
我們這桌聊著五年的歲月. 他們那桌款款蜜意, 煞是動人. 奶奶也不時切一點盤中食物讓爺爺品嘗, 情深深又互動自然. 爺爺負責跟侍者還有我們開玩笑, 奶奶一逕優雅微笑, 看著爺爺的神情有著深情的包容.
我們也猜不出他們是否是夫妻, 但那真的不是重點. 戀愛沒有年齡限制.
他們起身離去時, 我跟朋友再度驚嘆於奶奶的身材, 是莎朗史東跟潘蜜拉啊!
就算芳齡七十, 仍是綻放之時.
***
4 Boulevard des Capucines, 75009 Paris
Le Grand Café Capucines
沒有什麼比撞到一家好餐廳更開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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